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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百零八 私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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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天定打馬出陣,喝道:“宋江,出來說話。”

看到方天定又來,宋江如何還給他紮心的機會?只是躲著不出來。

宋江不出,未免大軍氣餒,盧俊義打馬來到跟前,道:“何事指教?”

方天定道:“今日即為公義,也有私怨,等下我有大將點名挑戰,勿得推脫,勿得以多欺少,生死各逞手段。”

仗著能打的兄弟多,盧俊義笑道:“若是我兩個並你一個,也不算好漢。

隨你幾個出來,我自使首將支應,和你比試本事,便見輸贏。

但是殺下馬的,各自擡回本陣,不許暗箭傷人,亦不許搶擄屍首。

如若不見輸贏,不得混戰,明日再約廝殺。”

方天定道:“兩將單戰,暗箭也是本事,不需禁止。”

“好!”盧俊義痛快應下。

想那沒羽箭張清的功夫,全在一手飛石上,既然不禁,盧俊義當然樂意。

剛回本陣,欒廷玉打馬出陣,喝道:“孫立,出來決一生死!”

孫立驟然看到欒廷玉,一時驚呆了。

自從破了祝家莊,欒廷玉毫無消息,卻沒到出現在了這裏。

欒廷玉喝道:“你這個無恥小人,敢插兄弟後背兩刀,如何不敢露面?”

孫立打馬出陣,道:“兩軍交戰,各為其主,使用謀略並無不妥,師兄何必見責。”

“不要叫我師兄!”欒廷玉大喝道:“若是戰場之上,光明正大的對決,殺了我也不怨你。

可知那時宋江還是賊寇,你投賊自去便是,枉我信你重你,你卻誆騙於我,做內應破了祝家莊,了對得起自小的情義?

我聽聞,你上了梁山,卻被宋江嫌棄薄情寡義,又忌憚你武藝高強,只給你排了第三十九把交椅,後悔不?”

後悔肯定是沒有的,畢竟被兄弟設計,不反不行,但是心甘情願也未必。

梁山好好眾多,孫立的智謀武功都不在他人之下,卻只排了三十九,如何甘心?

孫立道:“我等兄弟聚義,實乃上天安排,座次高低,其實不重要。”

“呵呵!”欒廷玉冷笑,道:“為公義,亦為私仇,至死方休!”

孫立也被他說的心頭火大,怒目圓瞪,挺槍便刺。

欒廷玉不避不讓,持鐵棒接住。

兩個人,就在陣前廝殺開來。

一個不念打小的情誼,一個只記往日的舊恨,只是拼命。

孫立一桿點鋼槍,槍槍不離心窩處,欒廷玉一根混鐵棒,棒棒要打天靈蓋。

這邊裏暗擒竹節鞭,那壁廂自帶流星錘,都是深藏殺手鐧,各個引而不發,誓要人命。

煙塵裏,兩人戰了五十餘合,勝負未分。

兩人對沖,只見欒廷玉縮回馬鞍上,避開了奪命槍,同時手中鐵棍搗出,正中孫立胯下馬頭。

噗嗤,鮮血噴濺,駿馬哀鳴一聲,撲倒在地。

好個病尉遲,臨危不亂,長槍地上一柱,人從馬背彈出,同時掣出竹節鞭,一鞭子打折了欒廷玉的馬腿。

兩人失了馬匹,還是酣戰不休。

明軍陣中,邵俊打馬到了方天定邊上,道:“太子,是否鳴金,分開兩人?”

方天定搖頭,道:“若是不決出生死,欒將軍心中一輩子不快活。”

邵俊道:“只怕欒將軍有危險,於軍不利。”

方天定道:“無妨,雖然未見優勢,卻也沒落下風,且看著。”

說話間,場中變故又起。

只見孫立突然撒了長槍,欺身而進,一鞭打在欒廷玉胳膊上。

立刻,那條胳膊垂了下去。

欒廷玉急退,孫立只要見功,全然不顧同門情誼。

突然,欒廷玉撒手撇下鐵棒,手從腰間一探,一把流星錘直取孫立胸口。

孫立大駭,急要退時,已經遲了,只聽鐺的一聲,流星錘正中護心鏡。

欒廷玉腳一挑,覆得鐵棒在手,一棒刺出,頂飛了孫立。

孫立打了幾個滾,趴在地上不知生死。

“哈哈哈”欒廷玉拄著鐵棒,仰天狂笑,如顛似狂。

笑畢,欒廷玉指著孫立,道:“我日也想,夜也念,總要打你一頓出了胸中惡氣。

我知你未死,我也不殺你,以後見一次打一次!”

話音剛落,只見孫立爬起,剛要說話,便噴出一口鮮血來。

說不出話來,孫立倒提著鋼鞭,踉踉蹌蹌地回歸本陣去了。

宋江連忙吩咐人去接,防止欒廷玉使詐。

明軍陣中,奔出一隊士卒,先是撿回流星錘遞還欒廷玉,扶著他上了馬,兩個士卒一左一右護著他歸陣。

其他人各自擡了死馬,喜氣洋洋地回陣去了。

吳用看在眼裏,低聲說道:“看他等歡喜的樣子,不似作偽,或許城中缺糧。”

宋江頜首不語,只是默默盤算,是否有機可乘。

他如何知道,收回兩匹馬,的確是出於節約的緣故,畢竟,新鮮的肉總要比鹹肉好吃。

只是若以為城中缺糧,怕是宋江要等到天荒地老。

欒廷玉回陣,扈成打馬而出,喝道:“宋江,你可認得我?”

宋江看了一陣,只覺得有點眼熟,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了,便果斷不理。

扈成罵道:“宋江,你這個無信無義之徒,我扈家莊已經納降,你卻致使李逵殺了我滿門老你就是這樣替天行道的?”

宋江打馬出陣,作揖道:“原來是扈家兄長當面,有禮了。”

扈成喝道:“別惺惺作態,令人作嘔!我且問你,你把我妹子藏哪去了?”

宋江避而不答,道:“鐵牛殺性發作,失手殺了你全家老在此我給你賠罪了。”

“呸!我殺你全家,再給你賠罪,可否?”呸了一聲,扈成叫道:“三娘,還不出來,莫非不認我這個兄長了麽?”

話音未落,只見扈三娘滿面是淚走了出來,只是哭的如梨花帶雨,卻說不出話來。

扈成喝道:“三娘,滿門老小的血海深仇,你怎麽還能認賊為兄?”

扈三娘跪倒在地,只是哭。

扈成喝道:“你往日的氣概何在?如何只是哭哭啼啼?說話啊!”

扈三娘哽咽著道:“我也知道家小被殺,然而我上了梁山,又能如何?”

“好,你一人孤掌難鳴我也不怪你,今日且跟我走,明日再來報仇!”

扈三娘不動。

扈成問道:“如何不走?”

扈三娘道:“梁山上下,皆視我為胞妹,待我親厚,如何能夠背棄?”

“好好好”扈成氣急而笑,鏘地拔出刀來,道:“即如此,你是官,我是賊,你來剿我便是,割了我的頭,也好給宋江那廝添些功勞。”

扈三娘拜下,道:“你是兄長,你來殺我吧,也省得我這心如刀割,左右為難。”

宋江再旁勸道:“兄妹對陣,實乃人間慘劇,扈兄何不隨我招安,建些功勞,得了封賞,也好再建扈家莊。”

“滾!”扈成暴躁,道:“若想我招安,且先拿了黑旋風那廝腦袋祭奠我家老小。”

“扈兄”

“滾開”扈成看向扈三娘,恨鐵不成鋼,道:“你顧念著宋江的虛情假意,卻忘記了爹娘的含辛茹苦,慈愛關心,我就當沒你這個妹子。”

說完,扈成舉刀,作勢欲劈。

扈三娘淚眼朦朧,如癡似呆,只當未見,不避不閃。

扈成高舉樸刀,卻怎麽也劈不下去。

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,如何下的了手去?

躊躇間,扈成猛地一刀剁下。

宋江大駭,急要躲時,卻來不及了。

危急關頭,只聽得鐺的一聲,扈三娘架住了刀鋒。

“呵呵,你為了一個虛偽小人與我出刀,甚好,甚好!”

慘笑一聲,扈成提刀,又向宋江砍去。

宋江也是郁悶,好端端的,砍我作甚?

他卻不想想,若非李逵殺了扈家上下,如何能有今天這等慘劇。

好在盧俊義馬快,急沖到了近前,三兩下打落了扈成手中刀。

只是也沒有下殺手,護著宋江退回陣內。

看著癡癡呆呆的扈三娘,扈成指指點點,卻又說不出話,只得一跺腳,退回陣去了。

那邊,早有母夜叉孫二娘出陣,攙著扈三娘回轉大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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